“你可知延齡和鶴齡在家都做些什麽？其實他們也老大不小了，要不朕與太學的陳冕說說，讓他們也一同去太學讀書？”朱祐樘試探性地問道。

張容月思慮片刻後，笑著說道：“皇上可是聽誰說過他們的事情？”

“朕就是覺得他們整日這樣閑賦在家終究不是好事，還是該讓他們做點事情的。”朱祐樘的腳下未停，但是卻轉頭不再看張容月。

“皇上說的也有道理，要不就依了皇上，讓他們去太學讀書？”張容月問道。

“好，那朕便與陳冕說說。”朱祐樘看了看殿外的天色，不經意地說道，“看樣子，這天兒是越來越冷了，你過來的時候也沒尋思著多穿件，看，手如此冰冷。”朱祐樘說完，將張容月的雙手舉到她面前，佯裝怒意的表情。

“妾身下次會註意的。”張容月不好意思地別過頭，滿臉羞紅。

正在兩人唧唧歪歪的時候，江木左又撒腿跑回來回稟：“晚膳備齊，是否傳？”

“傳。”張容月不等朱祐樘開口，便立刻說道。

朱祐樘無奈地笑了笑，然後再次拉著她的手向餐桌走去，今晚他是要好好補一補，因為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。

……

夜微涼靜如水，張容月躺在床上沈沈地睡去，今晚她太累了，自與朱祐樘完婚以來，她還從未見過他像今晚這樣勇猛，折騰得她渾身有說不出的舒暢，以致完事之後，她便很快沈入夢鄉。

朱祐樘坐起身子，看了看睡在身邊的張容月，臉上掛著滿意的微笑，還有雙頰若隱若現的酡紅，讓她看起來比往日美上了好幾分。

此時他也該是困乏的才，可是朱祐樘卻怎麽也睡不著，他慢慢起身，盡量不去驚醒沈睡的張榮，拿起床邊衣架上的外衣，輕輕推開西暖閣的房門。

輕輕的吱嘎聲，在無人的乾清宮裏發出不協調的噪聲，朱祐樘走進萬籟俱寂的大殿，微弱的燭光發出飄逸的燭火，仿佛預示著自己詭異的命運。

他再次推開大殿的門，不過絲絲縫隙，他便感覺到殿外的寒意，讓他一直渾渾噩噩的頭腦清醒了不少。

“陛下……”值守的軍士疑惑地喚道。

朱祐樘走出大殿，隨意地說道：“朕覺得甚是悶熱，所以出來透透氣。朕想靜靜，你們先下去吧。”

“這……”軍士有些為難。

“怎麽，朕的話也沒用了？”朱祐樘顯然有些不高興。

“是。”軍士排著長隊，齊刷刷地走下了臺階。

待到所有人都離去之時，朱祐樘深深地嘆了口氣，仰頭看著漫天星辰，今日是月半嗎？怎得天上的月亮竟如此的明亮？如此的圓潤？

晚膳時他不過是想證明一件事罷了，但是現在他卻有些後悔了。

張容月是自己當初深深喜歡的女子，也是第一次讓自己覺得心亂如麻的女子，甚至自己的第一次也是交給她的，所以朱祐樘覺得，自己肯定是愛她的，否則為何他怎會對沈瓊蓮除了欣賞卻毫無感覺。

愛張容月，這是朱祐樘一直堅信的，雖然有時候倆人之間也有偶有摩擦，但是愛是永遠不會改變的，但是今晚他遲疑了。

自與張容月完婚以來，今天是朱祐樘第一次靜下心來思考他與她之間的關系。

而這一切都歸結於，昨夜裴玉杭那輕輕的一吻。

一直以來，朱祐樘總是覺得，吻不過是夫妻之間床第之歡的調味料，可有可無罷了，但是昨夜當裴玉杭覆上自己唇角的那一刻，他突然覺得一切都變了。

今夜，朱祐樘也嘗試床第之歡前，霸道的索取了張容月火熱的唇瓣，他想找到那個熟悉的感覺，那個讓自己的心內有絲絲悸動的感覺，但是……

朱祐樘低下高昂的頭，看著地上自己昏黃的倒影，微微搖頭，口中不覺喃喃自語道：“事情不該是這樣，絕對不該是這樣的。”

與朱祐樘一樣，此時同樣無法入眠的是京城另一頭的裴玉杭。

他披著外衣站在院子裏，同樣盯著天上那輪明月，同樣發出了微微的嘆息聲，雖然細微，卻仍讓不知何時站在他背後的素素聽在了耳朵裏。

“雨哥。”素素輕輕喚道，裴玉杭驚訝地轉過身，看到她淡薄的身體，便將自己身上的外衣披在她身後，關切地說道，“更深露重，小心身體。”

素素擠出一絲強裝的笑容，然後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坐下，並拉裴玉杭坐在自己的身邊，將頭靠在他的肩膀，小聲說道：“如果時間就凝結在此時該有多好？”

裴玉杭笑著回道：“現在我們已經不用怕無名了，待到孝期滿後，咱們就離開。”

“雨哥，你真想讓我進宮去陪太皇太後？”素素直起身子，正色地問道。

裴玉杭拉過她冰冷的手，放在自己的掌心，希望能用自己的火熱來溫暖她的內心，道：“已經是秋天了，不過還有幾個月的光景，你如若去宮中待著，那我便可放心大膽地學習火銃的使用技巧，最後咱們一起離開，不管他們同不同意。”

“可是我想現在就離開。”

“現在？”裴玉杭歪著頭，右手拂過她的臉頰，笑意更濃道，“快了，馬上就可以離開了，離開後，咱們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。”

“雨哥，我……”素素似乎欲言又止，她眼裏閃過一絲恐懼，但是很快便消失，裴玉杭正覺得奇怪，但是卻被素素轉移話題道，“雨哥，你覺不覺得你這次回來變了。”

“變了？”裴玉杭疑惑地問道。

“你能不能告訴我，為何你會昨天淩晨回來，那時候京城的城門不是已經關閉了嗎？而且今天天亮也可以回來呀，為何非要趕夜路回來？”素素盯著裴玉杭的眼睛，任何一絲的不對勁都會被她捕捉到。

裴玉杭從來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，從小到大，他總是被素素摸得透透的，此時面對素素的咄咄逼人，他突然變得啞口無言，眼神中滿是閃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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